LZ是一名漂泊在北京的标准社畜,住在燕郊,出行全靠公交。日复一日的加班,最开始还赶不上817末班车,现在连6号线潞城方向的末班车都赶不上了。眼看走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还多,回头一望,好像一事无成,也不免有些无奈。应谭友兴趣,开个贴讲讲。也许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故事,不妨当作一个供人一笑的小说吧。
1. 高中到大学,小镇做题家
自我介绍嘛,按泥潭的标准,我大概算是个loser,没钱、也没什么自信。只是我的运气还算不错——高三时,以全校前三的成绩考上了北京一所商科院校。对于我们那个黑龙江东部的小县城来说,考个211这几乎是光宗耀祖的事情,算是继承了我爸的优良传统。他那一代也算是个卷王,靠着前几的成绩考上了省城的专科,毕业后分配到农垦下属的国企,也算当时一等一的好出路。
虽说家在小城,我倒算不上那种彻头彻尾的“小镇做题家”。但来北京后,眼看着信息差的鸿沟,才知道原来的自信多么可笑。同学们大一就开始申请各种实习、考各种证,而我却还沉浸在“努力就会有回报”的鸡汤里,把高三那一套继续施展到GPA上,成绩稳居第一,却完全不懂这些分数在未来能有什么用。
大二上学期期末,辅导员突然找上我,说学院有个新的国际本科项目。这个项目会给奖学金,能让我去美国读书,毕业后可以拿双学位,而我的成绩最好,所以希望我考虑一下。说实话,当时我完全没有兴趣。主动找上来的东西八成是个坑,我那时对出国还抱有一些偏见,觉得不过是些有钱但成绩不好的富二代的出路。但辅导员还是给了我压力,大二下期中考前又问我,这个机会不错,如果我能把托福考到目标分数,就可以申请。我想反正决定权在自己手里,不如先考着试试,于是在寝室刷了一周题,顺带过了一遍单词,就交了报名费去考。
最终成绩出来,总分60多,听力10分……我愣了。这考试费花了我两个月的生活费,结果竟考成这样。好胜心被激起来了,开始找补习的机会。然而咨询过几家培训机构,发现动辄好几千的学费实在不是我的能力能负担的。于是找到了曲线救国的办法:加入一家机构做校园大使,拉了几十个学生,靠奖金赚了五位数,还顺带和市场经理提了一嘴,争取到了一门免费课程。期末前我终于考了个108分,申请国际双学位全奖顺利通过。
暑假回到家,跟我爸提了这事。爸那会儿虽然已经是国企下岗工人,还连买断金都被贪没了,没想到他还是坚定地支持我,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。后来我才觉得我爸的确有些远见,只是,当我掏出项目宣传册,上面赫然写着“生活成本一年五万”的时候,我和他都沉默了。最后他还是坚持要让我去。暑假家里砸锅卖铁筹了好久,虽然机票是合作机构报销的,但签证费、房租押金,掏了个精光。家里亲戚也不看好,因为我妈当时透析借了很多钱,最后人没了,钱却还没还清。
2. 留学美国,赌上一切
8月,坐上北京飞美国的航班,第一次飞行让我紧张到不行,气流颠簸时甚至担心飞机会不会坠毁。就这样忐忑地完成了飞行,而爸则坐上了Z238的硬座绿皮车——他在东莞找了个日结工,一天几百块。
异国他乡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自由轻松,反而是意料之外的压力。首先要面对的就是高昂的生活成本,每个月一千多美金的房租,而我又不知天高地厚地选了六门课——美国的课程简直是一节更比六节强,每堂课的作业都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每个月钱都不够,眼看着爸打钱的速度赶不上我的花钱速度,心里很不是滋味,自己也不忍看他过得那样辛苦,啃馒头,吃泡面,住没下水的城中村。于是找到了一份华人旅行社的兼职工作,接待中国来的旅行团,还包吃。那时跨境旅游业很火,游学团和旅行团一个接一个。我每周都要坐灰狗巴士往返学校和洛杉矶,当时六个积分还能免费换票。为了生存,学业早就顾不上了,最后一个学期GPA才勉强上了3,艰难毕业。
3. 毕业,从无数拒信到最后的幸运
这一年,我毕业了。然而,我的整个大学生活似乎与学校和同学有着某种割裂感。我气得想骂我自己,因为几乎没有真正关注过如何找工作。美国和国内的求职环境完全不同,我这种纯商科背景,又没有身份,GPA又低,简历上仅有的工作经历只有“新XX英语校园代理”和“XX国旅美国地接”(后者甚至是黑工,都不敢写到简历上)。这样的经历简直是死透了。那时的市场还没有像现在一样糟糕,我还是能拿到几个面试机会。但遗憾的是,我凭借着“实力”,将这些面试全部面挂了。到了盛夏,我疯狂地投递简历,投到几乎晕头转向。大多数公司接到电话后就再无下文,日子一片黯淡。EAD卡都到了,但offer依然没有消息。
有一天早上,我接到了一个充满咖喱味的电话。对方说他们叫Irving Consulting Company,为很多大客户提供服务,看到我的投递,想与我聊一聊,竟然就让我直接入职了。我都忘了我什么时候投的了,只知道当时应该是见岗就投,以量换质。福利听起来也很不错。我立刻提高了警觉,想着:这应该是个诈骗吧?但又想着,万一真的是个机会呢?而且我本来就没钱,能骗到我什么呢?于是,我决定上车,坐上了一天一夜的灰狗大巴,前往公司入职。
回头看,那真是一次好运。现在的行情,门槛比我那个时候的大厂都要高多了。现在毕业,我怕是直接屁滚尿流的回国。公司环境优美,位于河边的一栋写字楼,每天高强度的培训——Python、SQL、数据建模等课程都有讲解,中午还有公司提供的餐食。公司还安排了班车接送,带我们往返于办公室与Guest House。住宿是公司安排的商业公寓,环境十分优越,楼下就是地铁站,里面围着游泳池。要知道轻松达到40度的夏天,有一个四面都有遮阳的泳池,比我上学住的小黑屋简直好到姥姥家去了。我的unit是个2B2B,每个房间住两个人。虽然这家不像现在耳熟能详的那几家那样规模庞大,也很少有中国人知道,但那段时间,累是真的累,我也是来了美国之后几乎第一次好好学知识。
那段时间,我和batch里的唯一的中国同学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。他的基础比我强得多,我学了一个月也只会最基本的语法,而他早就能处理复杂的任务。我们一期搭公交去超市买挂壁菜,互相mock面试,尽管我总是差劲得不行。很快,他上了项目去了其他州工作,留下我独自面对这些三哥,连通勤车大哥也问我最近面试怎么样。
20多人很快就减少到了几个,最后我几乎独享了那个1000多尺的的2B。不得不说,那时的行情真的非常好,就连我这种水货,也能接到不计其数的vendor电话。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不断,挂掉一个当天就能接下一个。trainer大哥实在忍不住,看到我一个个面挂掉,决定给我加点“科技与狠活”——在我电脑前放了一部手机,“手把手”教我如何应对VO的回答。最终,我顺利上岸了。我的客户是一家大型投行,叫做Red Rock Capital,就在本地。甚至可以继续住在Guest House,因为他们的房子总是住不满。
4. 初遇
直到入职前一周,我收到了来自我们组PM的邮件,问我要不要周五一起喝杯咖啡。我把这当作最后一轮面试,自然是毫不敢怠慢。由于没有了trainer印度老哥的帮助,我完全不知道如何独自面对接下来的鸿门宴。见面的地点定在了离客户公司不远的星巴克臻选。我提前整整三小时出发。因为非高峰期和周末时,市中心到client附近的高速快车208不运行,我只能换乘另一条地铁到终点站,再坐40分钟的452路。这个通勤方式,跟我后来从北京到燕郊的817比起来,也是难以忘怀的一笔。一路上,我在心里默念着培训时编好的经历,毕竟已经一周多没面试了,还是怕出错。
到达星巴克时,我的手心依旧冒汗。过了一会儿,一个穿着得体职业装、长发的女生走了进来。她环顾了下店里,然后走到我面前,问了下我的名字,我立刻回答:“Yes”,她接着自我介绍说她叫琳,是我们组的PM,来自香港。我也自我介绍了自己,说我以前在花园银行做数据分析师(这一套我早已背得滚瓜烂熟)。寒暄过后,她突然用粤语问我:“识唔识广东话?”我没有听懂,她便改用英语问了一遍,说看我名字是中国人,如果可以的话可以用广东话交流,但遗憾的是我不会。她的普通话也麻麻地,于是我们继续用英语交流。接着,她简单介绍了公司的业务和我未来的职责,并说下周入职时会带我认识团队成员。她还顺便请我喝了一杯星冰乐。
回程的路上,我既惊喜又担忧。惊喜的是,终于遇到一个华人,而且她颜值很高;担忧的是,她看上去非常专业,给我的感觉是这份工作绝对不轻松,尤其是听她说的话,似乎我的级别不低。回到宿舍后,我吓得赶紧翻阅起培训时没有好好看的材料,还拉着trainer大哥给我模拟了一遍,他倒是对我的认真态度也产生了兴趣,怎么上岸了还要mock,是不是要跳槽。
周一正式入职,琳从HR那里接过我,带我参观了公司。她给我介绍了公司的cafeteria、休息区以及我们工作区域,告诉我哪些小黑屋可以开会,还介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白人精英分析师们。不得不说,团队氛围非常好,大家都很友好。我们团队的核心业务是跟Fraud相关的。尽管我心里还在想着“我何德何能做了他们的上司”,但一天的参观和介绍让我稍微放松了点。下班之后我如愿以偿的坐了208路,飞奔在收费高架上,我的通勤时间可以减少一小时。在当时可以少一小时通勤在我看来就是一种幸福了。晚上回去我也是狂刷geek for geek和W3之类的网校,怎么也不能之后开会的时候露馅吧。
接下来的日子,我逐渐融入了团队,虽然我依旧是个“水货”,但对于一些基础的数据操作,我也能做到与同事们不相上下,虽然“senior”的水平还远远达不到。每周的例会成了我的压力源,尤其是要汇报结果的时候,我只能凭借几个可视化图表和一些模糊的目标来应付。每周一的会,我就差像庄强一样在王多鱼开会的时候记下来一堆“嗯嗯嗯”了。我在这家公司的寿命似乎是按周来算的,每次度过黑色星期一的大Boss后,我才有猥琐发育的时间。
这时候,我的宿舍里搬进了一个非常吵闹的印度室友。每次回到宿舍,他就像机关枪一样不停地说话,我甚至开始不想早早回去,而是选择留在公司学习技术、练习英语口语。与琳的交流也仅限于工作和偶尔的问候,我并没有想过要发展什么关系。那时候的我,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不被开除上。
有一天晚上,办公室已经很安静了,我一个人去茶水间泡茶。忽然,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:“咁夜你仲喺Office?”我回头一看,看到琳正微笑着看着我。她继续用英语解释道,她知道我听不懂粤语,便用英语问我:“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办公室?”我有些惊讶,礼貌地问她要不要喝我的茶,她却婉拒了。她问我晚餐打算怎么解决,我说回家煮面。她提醒我别吃得太晚,微笑着与我告别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每天都期待着能再次在办公室遇到她,尤其是每次她微笑时,我心里总会不由自主地一阵温暖。她是第一个会关心我吃没吃好的人。渐渐地,我开始学习粤语,虽然只会一些简单的词句,可能我对她产生了点好感吧。
自从上次茶水间偶遇之后,曾经觉得上班如同受刑的我,竟开始期待起每天的工作。第四天,琳再次出现在办公室,我主动跟她打了招呼。她朝我走来,我用刚学不久的蹩脚粤语问她:“晏昼食D咩啊”当时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,完全没有感情,听起来就像个机器人。琳有点惊讶,然后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,说是奖励我这么努力学粤语。她说得很快,我又完全没听懂,知道她发现了,就慢下来了,说她最近有点OT(加班)。我赶紧跟读了几句,琳笑了笑,跟我道别。
那时我突然意识到,我们认识这么久,居然还没有加过她的微信,于是我主动叫住了她。她也大方地答应了,给我加了微信。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主动。那天晚上,我忍不住问她是否已经到家。她告诉我,她住得很近,已经到家啦。文字交流让我感觉轻松多了,她反过来问我为什么每天都呆得这么晚,是不是偷偷学粤语。我笑着答道:“就学了一点点。”她笑着说:“我可以教你。”那晚我们聊得很晚,聊了她的大学生活,职业发展,甚至聊到了她升职后的庆祝。她的生活看起来总是那么完美,而我也不禁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小透明。其实我知道,她离我很远——朋友圈里的她总是精致无比,生日宴会、fine dining、奢华的旅行,似乎都是我不曾经历的。看着她在社交媒体上的生活,我内心涌起一股自卑的情绪,接下来的几天,我甚至开始早早回家,生怕在公司碰到琳。但和她的交流里,我却感到少有的平静和温暖。虽然我并没有明确的想法,只是欣赏她,但心里还是会隐隐有些期待,不知道她会在公司里什么角落忙碌,是否也被一些奇葩的项目折磨。
大概两天后,那天我在加班,我们又碰面了。琳说她也没吃晚饭,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去吃饭。我们去了公司附近的steak house,她点了两杯酒,还特意推荐了一杯给我,我至今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尝试鸡尾酒,清甜的口感让我记忆深刻。她吐槽今天的调酒师不行,还不如她自己调的好,借此机会,她给我讲了很多关于酒的种类和调酒方法,我听的也是云里雾里,但作为“五年经验花园银行BI分析师”我不可能表现的对于精英生活啥也不知道。我壮着胆子用刚学会的粤语和她开了个小玩笑,她惊讶地瞪大眼睛,笑得前仰后合。那一瞬间,我忽然意识到,自己已经深深地被她吸引了。吃完饭后,琳说要送我回去,我本来想说我坐地铁就行了,但她坚持要送我,说还要坐地铁,一定是住得很远。我只好告诉她我的地址,她开车送我回家,甚至说我住的地方她好喜欢。她提到,前些年他们公司好多人集体从东海岸搬过来,刚到时正好晚上落地,她和同事们打车去市中心的酒店时也曾经过这片繁华的区域,夜晚的机场高速旁灯火辉煌,高楼大厦林立,所有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灯,那时她感到这个城市比她想象中繁华得多。当时就好奇地查了一下那个位置,没想到两年后我就住在这里。我们聊了一会儿,她说她很喜欢这里,既有大都市的喧嚣,又有宁静的生活,跟东海岸完全不一样,还邀请我有空一起去State Fair,那儿很热闹很好玩。我上楼后打开窗冲她挥手,她打了个喇叭,开车回家了。
那天晚上,洗完澡后我收到了她的消息,说她已经到家了,叫我不用担心,顺便问我住的地方是不是很吵,因为轻铁就在我楼下。她观察得真细致,我住的地方,凌晨两三点常常被地铁的轰鸣声吵醒,那个老爷车划过轨道发出难听的滋滋声真不小。我告诉她确实有点吵。第二天上班时,她特意带给我一副耳塞,说这能帮我睡得更安稳。每次和她互动,她都会冲我微微一笑,而那一笑,总能让我心里一暖。带着她给我的耳塞入睡时,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蜜。
渐渐地,我意识到,我大概是喜欢上她了。
5. 未知的距离
自从那次和琳一起喝酒后,生活似乎开始偏向我这一边。首先,公司调派了一位third-year白人同事接手主持每周的会,琳会在他遇到困难时适时帮忙。我顿时松了口气,不再被“黑色星期一”压得喘不过气。接着,我被安排负责一些基础的data cleaning工作。这种基础的分析任务通常是刚入职的新人做的,但也让我有机会补足之前欠缺的实操经验。感情上和琳的交流渐渐深入,她会鼓励我多留意运营部门的动态,细心梳理各职能的逻辑。工作之外,我们也开始聊各自的生活。
一次,我随口提到自己做过导游的经历,她顿时感兴趣,告诉我她特别喜欢旅行。她的履历更是让我惊叹:本科读的是英国G5大学,之后在伦敦金丝雀一家投行工作,感受到脱欧之后的经济乏力,而且当地对新技术的察觉和更新不够敏锐,于是辞职来美国读了正牌的CS硕士。我羡慕她的决断与前瞻,只能回应她说,自己从入职后总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,如今好像回到了正确的轨迹,像个新手,享受公司带给我的成长机会。她鼓励我,劝我放下自卑,多学习、多积累经验,才是未来竞争力的关键。
那天晚上,她再一次开车送我回家,我们把车停在卡洛琳湖旁,一起散步。夏天的热度刚刚褪去,夜晚的微凉让人不禁靠近。她头发上那股淡淡的香味,和我习惯的劣质洗发水香气完全不同。我们路过湖边的万豪酒店,走进大堂吧点了长岛冰茶,今天的调酒师发挥似乎好过上次的很多,毕竟她没有吐槽了。
周末,我们去了市中心旁的State Fair。我第一次尝试了当地鲜酿啤酒的滋味,玩射击、投篮游戏,在醉与清醒间来回游离。我开玩笑说要请她坐摩天轮和索道,她爽快答应了。这次她没有争着买单,花了几百美元的开销在当时的收入看来不算少,但让我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再那么遥远。她随性地和园区里的少数族裔闲聊,亲和力十足。回程的绿线地铁站人头攒动,来美国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地铁能挤成这个鬼样子。她打趣道我们一个大战过北京地铁,一个习惯了港铁,眼前的“拥挤”不过小场面。我们迅速挤上车,彼此贴得更近。换乘红线时,我们靠在一起听着音乐,直到抵达终点站。她登上Uber后,我才依依不舍地回家。
几天后,琳下班约我去公司旁的宜家逛逛。走过那些样板间,我不禁幻想起如果我们有属于自己的家,会如何布置。我帮助她搬回了一套她挑中的ASIS书柜,用不到四折的价钱买回她家。她的家宽敞明亮,三居室,每一处都干净整洁,精心布置,丝毫不逊于宜家的样板间。我动手帮她修好了几个掉落的板子。她笑着说如果她自己弄,可能要忙上好一阵,便请我留下来尝尝她亲手调的酒。
琳有一个丰富的酒柜,我们像小孩玩乐般尝试各种组合,几乎品遍了所有基酒的味道。酒精的作用下,我们都没能抵挡住对彼此的吸引,在这个巧妙而充满暧昧的氛围中,我们热烈而疯狂地吻着对方,沉醉在彼此的温柔中。
一夜无事,我睡在她家的另一间房里。
第二天晚上回到自己宿舍,心里却被一些细小的疑问缠绕着。于是我打开Google,搜索了一个看似平凡却隐含深意的问题:“你会不会和一个你并不了解真实年龄、姓名、背景的人在一起?”
屏幕上跳出各种答案:有的人说,真正的爱情不必计较过去,重要的是现在的感觉;也有人说,不了解彼此的真实生活是危险的,会让未来充满不确定。看着这些回应,我的内心五味杂陈。琳精英又独立,是我从未想象过的那种人。她的自信、冷静,甚至幽默风趣,都让我动心。而且,她真正给到了我情绪价值,我们的娱乐活动,从来都是接地气的,会一起坐脏兮兮的公共交通,会对着宜家的ASIS纠结,让我在相处的过程中不再有压力。但这份关系中有许多不可触碰的边界,尤其是我的身份,在Irving Consulting, 向客户透露和简历不符的信息是红线,被抓到,一定开除。这一切像一层无形的屏障横亘在我们之间。
心中的疑虑逐渐浮现。尽管我们之间尚未真正跨越任何界限,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关系,但我却开始害怕面对这段关系的走向,害怕去探究和理清那些交织的情感,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深陷其中。我无法读懂她的想法,也忍不住问自己:如果我像她一样,是一个九大投行的精英,身边接触的圈层也许都有很强的筛选性,是否也会如此随意地投入一段关系?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