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漫过帕特农神庙的断柱时,我总听见陶罐在风里裂开的脆响。那是去年春天她摔碎的素胚,裂痕里至今生长着阿佛洛狄忒的金苹果——每个深夜都渗出蜜蜡般的疼痛,凝固成西西弗斯的巨石,压着我在情爱之崖往复攀爬。
我举着赫菲斯托斯的火把寻找金箭,把每寸真心锻造成不会说谎的银器。可潘多拉的匣子总在月圆时打开,她们踩着阿尔忒弥斯的鹿蹄掠过我的祭坛,把贡品般的玫瑰掷向酒神狂欢的沟渠。七次在阿波罗琴弦上刻下祷词,七次被美杜莎的石瞳凝成滑稽的雕像,连塞壬都怜悯地背过身去。
如今我蜷缩在命运三女神的织机下,看克罗托纺出的金线被阿特洛波斯随意剪断。那些关于永恒的诺言,不过是俄耳甫斯回头时碎成十二片的谎言。我开始恐惧所有散发乳香的橄榄枝,就像伊卡洛斯恐惧蜡翅融化前最后的光晕——可谁又能责怪太阳?
冥河渡船载着锈蚀的心跳靠岸时,我终于读懂德尔斐神谕的谶语:有些人注定是俄狄浦斯,即使剜去双目,也逃不开被缚在爱情悬崖的命运。当最后一丝星火坠入咸涩的海,我终于学会用美杜莎的头颅,将每封情书变成不会开花的盐柱。
By Deepseek R1